"林总，合同我签了，22个亿！"我把文件摔在桌上。
老板周建国却没有笑，他推了推眼镜："林远，公司决定暂缓发放你的绩效奖金。
"什么意思？"
"45万，公司现在拿不出来。"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谈了八个月！你当初怎么承诺的？"
"承诺？"周建国冷笑，"你可以选择离职，拿N+1补偿。
那一刻，我听见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不是玻璃杯，是信任。
01
我叫林远，35岁，盛达科技集团的商务总监。
这家公司我待了七年，从基层业务员一路爬到管理层，手里攥着半个云州市的客户资源。
去年三月的一个下午，老板周建国把我叫进办公室。
"有个大项目。"他递给我一份厚厚的资料。
我翻开第一页，心跳瞬间加速。
云江新能源集团要建设智慧能源平台，总预算22个亿。这是整个西南片区最大的单子
三家公司竞标——我们盛达、行业龙头华腾集团，还有本地的另一家企业。
"给你八个月时间。"周建国点燃一支烟，"拿下这单，45万绩效，一分不少。
我深吸一口气："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他的眼神很锐利，"这个项目要是拿不下，盛达今年的业绩就完了。
那八个月，我几乎把家安在了客户公司。
云江新能源的采购总监姓赵，五十三岁，做事极其谨慎。前两次见面，他连茶都没喝一口，
只是礼节性地听我介绍方案，然后说"资料留下，我们研究研究"。
第三次，我改变了策略。
"赵总，您真正担心的不是价格吧？"我开门见山，"是后期的技术维护对不对？
他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华腾集团规模大，但他们总部在东海市，相隔一千多公里。"我摊开一份详细的服务方案，"我们盛达虽然小，但本地化服务是最大优势。出问题，两小时内工程师到现场。"
赵总沉默了整整十秒。
"资料留下，我仔细看看。"这次，他端起了茶杯。
我知道，有戏了。
接下来的五个月，我每周至少去云江新能源三次。
给技术部讲方案细节，陪工程部去现场勘查，跟财务部对每一笔预算。
一个环节一个环节地啃，硬是把华腾集团的先天优势蚕食掉大半。
去年十月的一个周五，赵总终于松口了。
"林总，你这人做事我看得见。"他端起茶杯，语气缓和了很多，
项目可以给你们，但我有个条件。"
"赵总请说。"
"第一期8亿预付款到位后，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设备采购，不能拖。
我心里一紧。一个月时间很赶，但想到22亿的大单，还是咬牙答应了。
"没问题，我们一定按时完成。"
合同签订那天，是十一月的一个周五下午。
云江新能源的会议室里，双方法务逐条核对条款，财务对账，最后盖章签字。
当我把那份盖着鲜红公章的合同拿在手里时，感觉像捧着一座金山。
我立刻拍了照片发给周建国："老板，搞定了！
他秒回："好样的！晚上明悦酒店，我订好包厢了。
庆功宴设在城南的明悦酒店。
包厢里坐了十几个人，财务总监老陈、技术总监李工、人力资源经理小王都在。
周建国端起酒杯，满面红光。
"这次多亏了林总！"他大声说，"22个亿啊，盛达成立十五年来最大的单子！"
所有人鼓掌，气氛热烈。
"林总，你这次立大功了！"老陈拍着我的肩膀，"45万绩效，够买辆好车了！"
"45万？"周建国笑着接话，"下个月就发！公司不会亏待功臣！"
我也举起酒杯，心里踏实得很。
那顿饭从晚上七点吃到十点多，散场时周建国拉着我又说了很多。"林远啊，跟着我好好干，明年让你当副总，到时候年薪翻倍。"
我信了。
可谁能想到，两周后，一切都变了。
那是十一月底的一个周一上午。
我刚到办公室坐下，人力资源经理小王就敲门进来了。"林总，周总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现在？"
"对，马上。"小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拿着笔记本就去了，以为是要聊新项目的推进。
但推开门的那一刻，我就感觉气氛不对。
周建国坐在老板椅上，表情严肃。小王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办公室里很安静，安静得让人不舒服。
"坐。"周建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坐下，看见他桌上放着一份文件。
"林远，公司最近资金比较紧张。"周建国开门见山，语气很平淡，"你的45万绩效，要往后推推。"
我愣了足足三秒。
"推多久？"
"这个...暂时还不确定。"他避开了我的眼神。
"周总，合同都签了，云江那边的8亿预付款这周就到账。"我压着火气，"绩效必须按约定时间发。"
周建国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慢慢擦着："林远，你要理解公司的难处。
"我理解了八个月！"我站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当初庆功宴上你怎么承诺的？
当着所有人的面！"
"承诺是承诺，现实是现实。"他的语气突然冷下来，"公司董事会开过会了，所有高额奖金都要延后发放。"
我死死盯着他："那别人呢？上个月技术部李工的项目奖金发了没有？
周建国不说话。
我明白了，这是针对我。
"还有一个方案。"小王突然开口，把桌上的文件推过来，
你可以选择离职，公司给你N+1的补偿，30万。"
我的手攥紧了。
30万，比45万少15万。但更让我寒心的是这个态度——谈成了22亿的项目，现在却让我滚蛋？
"你们这是过河拆桥。"我一字一句地说。
"林远，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周建国重新戴上眼镜，"商业社会，各取所需。
你拿了七年工资，公司也培养了你七年。"
我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突然变得陌生。
"给我三天时间考虑。"我转身往外走。
就在我要走出门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低声交谈。
"他会签的，30万对他来说不少了。"
"那个项目的预付款到账了吗？"
"已经到了，8个亿，昨天到的。"
我在门外停住了脚步。
8个亿预付款都到了，却说拿不出45万？这是什么道理？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02
离开公司那天，我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收拾东西。
七年的时间，办公室里积累了太多资料。项目方案、客户名单、合同文件，装满了三个大纸箱。
我把每一样东西都仔细整理好，该带走的带走，该留下的留下。
下午四点十分，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云州本地的。
"林总吗？我是华腾集团的副总裁姚明达。"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
我愣了一下。华腾集团，那个在22亿项目上输给我的竞争对手。
"姚总，有事吗？"
"听说你离开盛达了？"他直接切入主题，"有兴趣来我们这边聊聊吗？
明天下午三点，汇景咖啡厅，我请你喝杯咖啡。"
我没马上答应。
商圈就这么大，我离职的消息传得这么快？
"姚总消息很灵通啊。
"有心打听不难。"姚明达笑了，"林总，咖啡而已，聊聊天。
挂了电话，我盯着那三个纸箱发呆。七年时间，我给盛达带来多少业绩？
粗略算算，累计合同额超过15个亿。45万绩效，连零头都不到。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到了汇景咖啡厅。
姚明达已经在座位上等着了，五十一岁，穿着一身藏青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看到我进来，立刻起身伸出手。
"林总，久仰大名。"
"姚总客气了。"我们握手，然后坐下。
**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姚明达没有寒暄，直接说正事。
"林总，我想邀请你加入华腾，担任西南大区的商务总监。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底薪80万，项目提成另算。你看看。"
我翻开文件，仔细看了每一条。
薪资待遇比盛达翻了一倍，还有股权激励计划。这个条件，确实诱人。
"这个岗位，主要负责整个西南片区的业务拓展。"姚明达继续说，
你在云州这一带的客户资源，我们都清楚。而且坦白说，22亿那个项目，你赢得很漂亮。"
我放下文件，看着他。
"姚总，我刚离开盛达，你不担心我带着他们的商业机密过来？"
"职业道德我相信你有。"姚明达端起咖啡，
至于客户关系，那是你自己的人脉，不是盛达的资产。华腾需要的是人才，不是商业间谍
这话说得很明白。
"给我两天时间考虑。"
"当然可以。"姚明达点点头，"但林总你要知道，这个机会不会等太久。"
那两天，我失眠了。
脑子里反复出现一个问题：周建国为什么要这么做？22亿的项目，8亿预付款已经到账
公司账面上不可能拿不出45万。除非...
这笔钱出了问题。
我突然想起庆功宴那天晚上，财务总监老陈喝多了，靠在我肩膀上说的话。
林总啊，你不知道...老板最近在搞什么投资...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但看他那个样子，投进去不少钱...
当时我没在意，现在想起来，细思极恐。
第三天上午，我拨通了姚明达的电话。
"姚总，我答应了。"
"太好了！"他明显很高兴，"明天上午九点来公司办入职，我会介绍你认识整个团队。
欢迎加入华腾！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登录了一个工作群。
那是我和云江新能源、几家供应商建的22亿项目协调群，群里有67个人，都是项目的关键人物。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手指悬在键盘上。
最后，我什么都没发，只是默默地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
有人在询问项目进度，有人在确认设备到货时间。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但我知道，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03
入职华腾的第一天，云州下着小雨。
公司在城北的科技园区，二十三层的独栋大楼，比盛达的办公环境好太多。
姚明达亲自带我参观，最后在会议室召集了整个西南大区的团队。
"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姚明达站在会议室前方，"这位是林远林总，从今天起担任我们西南大区的商务总监。"
会议室里坐着十五个人，有几张脸我认识，都是行业里的老面孔。
一个年轻的业务经理举手问："林总，听说您谈下了云江新能源那个22亿的项目？"
"运气好。"我淡淡地说。
"那可不只是运气。"姚明达笑着接话，"我们华腾当时也在竞标，
技术方案、报价都很有优势，但最后还是输给了林总。"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带着敬意和好奇。
会后，姚明达把我叫到他办公室。
"林总，有个项目想听听你的意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料，"南城工业园区的智能化改造项目，预算5个亿。"
我翻开第一页，心里一动。
这个项目我知道，盛达的技术总监李工跟了半年，前段时间他还在朋友圈发过勘察现场的照片。
"这个项目，盛达也在跟？"我问。
"对，而且他们和甲方关系不错。"姚明达说，"我们的技术方案更先进，但一直打不进去。
我沉默了几秒。
接这个项目，就意味着直接和老东家竞争。虽然我已经离开了盛达，但这么快就开始抢他们的单子...
"给我一周时间，我想想办法。"
那一周，我没有联系盛达的任何人。
而是直接约了南城工业园区管委会的招标负责人，一个姓孙的科长。我们在一家茶楼见面。
"孙科长，听说园区要搞智能化改造？"
"林总消息挺灵通。"他笑着说，端起茶杯，"不过这事基本定了，就等最后走流程。"
"定给盛达了？"
"嗯，他们的方案还可以，价格也合理。"
我打开平板电脑，调出华腾的技术方案。
"孙科长，我们华腾的方案，您要不要看看？说实话，技术上比盛达先进一代，而且综合成本能省15%。"
他接过平板，认真看了起来。
看了五分钟，他的表情变了。"这个...确实比盛达的方案更完善。"
"而且我们的售后服务团队在云州有三十多人，随时可以响应。"我补充。
孙科长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看能不能重新评审。
"多谢孙科长。"
三天后，南城工业园区发布了一条补充公告：项目重新评审，欢迎符合条件的企业提交方案。
这个消息传到盛达，炸了。
我虽然已经不在盛达的微信群里了，但通过一个前同事的朋友圈，还是看到了内部的反应。
"什么情况？南城项目要重新来？"
"听说华腾提交了新方案，技术指标更高..."
"华腾那边是谁负责的？"
"不知道，新来的总监？"
没人提我的名字，但我知道周建国肯定猜到了。
入职华腾的第三周，周三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云江新能源的采购总监赵总。
"林总，有空吗？想跟你聊聊。"他的语气有些凝重。
我心里一紧。
"赵总，什么时候？"
"明天下午三点，还是上次那家茶楼。"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茶楼。**赵总已经在包厢里等着，面前的茶已经凉了。
"听说你去华腾了？"他开门见山。
"嗯，换了个环境。"
他沉默了一会儿："22亿项目出了点问题。
我装作惊讶："什么问题？"
"设备采购延迟了，盛达那边说供应商出了状况。"赵总皱着眉，
但我私下打听了，供应商是因为盛达拖欠货款才拒绝供货的。
我心里一沉，但表面保持平静。
"还有这种事？"
"林总，这个项目当初是你谈的，情况你最清楚。"赵总看着我，
如果盛达真的出问题，我们能不能考虑换合作方？
这话问得很直接。
"赵总，合同已经签了，换合作方程序很复杂。
我说，"但如果盛达确实无法履约，贵公司可以依据合同追责，然后重新招标。
"追责是一方面，关键是项目进度耽误不起。"赵总叹了口气，
你能帮我了解一下盛达那边的真实情况吗？"
我点点头："我试试。
离开茶楼后，我给几个供应商朋友打了电话。
这些都是行业里的老关系，平时合作很多。
"老张，盛达最近怎么样？"
"别提了！"对方语气很激动，"欠我们三百多万货款，拖了快两个月！说什么资金紧张，让我们等等。可那22亿的大项目不是签了吗？预付款肯定到了啊！"
我又打了两个电话，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
盛达在大面积拖欠供应商货款，有的拖了一个月，有的拖了两个月。最离谱的是，22亿项目需要的核心设备，供应商因为收不到钱，已经停止供货了。
"林总，你跟盛达的周总熟吧？"一个做设备的朋友问，"能不能帮我们说说话？再这么拖下去，我们也要出问题了。"
"我已经不在盛达了。"
"啊？你离职了？"对方很惊讶，"难怪...听说他们内部也不太平，财务总监好像也走了。"
我愣了一下："财务总监？老陈？"
"对，就是那个姓陈的。听说是突然走的，连交接都没做。"
挂了电话，我坐在车里发呆。
**财务总监突然离职？**这是什么情况？
庆功宴那天老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走了？而且连交接都没做，这不符合常理。
一个月时间，盛达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异常：
供应商大面积拒绝供货，项目进度严重延迟，客户开始质疑，财务总监突然离职...
这些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
而推倒第一块骨牌的，也许不是我，而是周建国自己。
04
入职华腾满一个月的时候，盛达那边的消息越来越多。
先是南城工业园区的5亿项目，最终评审结果出来了——华腾中标。这个项目本来几乎是盛达的囊中之物，但因为华腾的技术方案更优，价格更有竞争力，甲方最终选择了我们。
消息传出来的那天，我的微信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李工，盛达的技术总监。
"林总，你狠。"
就三个字。
我没回复，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商业竞争本就如此，技不如人就要认输。
但紧接着，更大的危机在盛达内部爆发了。
一个周四下午，我正在办公室整理华腾下个季度的业务规划，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林总吗？我是盛达的小刘。"
小刘，盛达市场部的一个年轻员工，之前我带过他。
"小刘，怎么了？"
"林总，公司出大事了。"他的声音很急促，"今天上午，好几个供应商直接堵在公司门口，拉着横幅要债。"
我心里一惊："什么横幅？"
"'盛达欠债不还'、'血汗钱不能白费'这些。"小刘说，"周总让保安拦着不让他们进，但人越聚越多,现在楼下至少二三十个人。"
"公司怎么回应的？"
"周总说资金暂时紧张，让他们再等等。"小刘压低声音，"但员工群里都在传，说公司可能要出问题了。上个月的工资到现在还没发呢。"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搜索新闻。
果然，本地的一家财经媒体已经报道了：《盛达科技遭供应商集体讨债，22亿项目疑似资金链断裂》。
文章里写得很详细，说盛达拖欠多家供应商货款累计超过八百万，导致22亿项目的设备采购严重延迟，客户方云江新能源已经多次催促。
评论区里，有人开始爆料。
"我是盛达的前员工，去年离职时工资都没结清。"
"听说他们老板把钱拿去投资了，亏了。"
"22亿的项目预付款去哪了？"
我看着这些评论，心情很复杂。
第二天，云江新能源正式发出了催告函。
赵总给我打电话："林总，我们昨天给盛达发了正式的催告函。按照合同约定，
他们必须在七天内完成设备采购，否则我们有权解除合同并追究违约责任。"
"赵总，这事我不太方便过问...我已经不在盛达了。"
"我知道。"赵总叹了口气，"但说实话，如果盛达真的出了问题，我们会考虑重新招标。
到时候，华腾愿不愿意接？"
我沉默了两秒："赵总，这个项目当初是我谈下来的，无论是从感情上还是从专业角度，
我都希望它能顺利推进。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华腾会认真考虑。"
"好，我明白了。"
那一周，盛达内部彻底乱了。
据小刘说，周建国连续开了三天会，试图稳定军心。
但没用，因为工资发不出来，人心早就散了。
市场部的几个骨干集体提了离职。
技术部的李工也在找下家。
财务部因为老陈走了，新来的财务经理接手后发现账目有问题，整天愁眉苦脸。
更致命的是，银行那边突然收紧了贷款。
听说盛达之前有一笔5000万的流动资金贷款，本来是可以续贷的，
但银行听说他们出了问题，直接拒绝了续贷申请，还要求提前还款。
四面楚歌。
那天晚上十点多，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周建国。
看到这个名字，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林远，我是周建国。"他的声音很沙哑，完全没了之前的气势。
"周总，有事吗？"
"能...能见个面吗？"他几乎是在哀求，"就我们俩，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我看着窗外的夜景，深吸了一口气。
"不必了，周总。"我的语气很平静，"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林远！当初是我不对！"他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哭腔，
但现在盛达要完了！那些员工怎么办？！他们跟了我这么多年！
我冷笑了一声
"周总现在知道关心员工了？当初解雇我的时候，你可没想过我跟了你七年。
"我...我那时候是糊涂了..."
"挪用项目款去投资，拖欠供应商货款，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我打断他，"和我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你就真的一点情分都不念？"
"情分？"我几乎笑出声，"周总，当初你让人事经理拿着那份30万补偿的协议让我签字时，念过情分吗？"
他没话说了。
"当初你要是按约定发那45万绩效，会不会不一样？"我问。
电话里传来重重的叹息声："会...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我挂了电话。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任何快感，只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
05
周建国的电话之后，事情发展得更快了。
云江新能源的七天催告期一到，他们立刻启动了合同解除程序。
赵总给我打电话，语气很无奈。
"林总，我们已经正式通知盛达解除合同了。"
"我明白。"
"项目不能再拖了，我们准备重新招标。"赵总说，"你们华腾有兴趣吗？"
我沉默了两秒："赵总，给我一天时间，我和公司商量一下。"
挂了电话，我直接去找姚明达。
他办公室里还亮着灯，看到我进来，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林总，这么晚还没走？"
"姚总，云江新能源那个22亿项目，客户方想重新招标。"我开门见山，"我们接不接？"
姚明达的眼睛亮了。
"22亿？那不是盛达的项目吗？"
"合同解除了，客户方对盛达失去了信任。
我说，"这个项目我最了解，技术方案、客户需求、实施难度，我都清楚。
如果华腾接手，我有信心做得比盛达更好。"
姚明达站起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走了两圈。
"这个项目对华腾来说确实很重要。"他说，"但你要知道，接手一个烂摊子的风险也很大。
盛达那边拖欠的供应商款项怎么处理？已经签订的设备采购合同怎么办？"
"这些都可以谈。"我说，"云江新能源那边也想尽快推进项目，
只要我们拿出完整的解决方案，价格合理，他们会认真考虑的。
姚明达想了想，点点头。
"好，那你准备一份详细的接手方案，明天董事会我提案讨论。
那一夜，我在办公室忙到凌晨三点。
把22亿项目的所有细节重新梳理了一遍，列出了可能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案。
天亮的时候，一份三十页的报告完成了。
第二天下午，华腾的董事会通过了我的提案。
公司决定正式参与云江新能源的重新招标，由我负责整个项目的对接。
三天后，招标公告发布。
这次只有两家公司报名：华腾集团和另一家本地企业。
盛达，已经被彻底排除在外了。
评审会在云江新能源的总部大楼举行。
我带着技术团队，做了一个小时的方案展示。从技术架构到实施计划
从成本控制到售后服务，每一个细节都讲得很透彻。
赵总坐在评审席上，表情很认真。
等我讲完，他问了几个很专业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了，而且提供了详细的数据支持。
最后，他点点头。
"林总，你的方案很完整，技术指标也符合我们的要求。
赵总说，"但我有一个疑问——华腾之前没做过这么大规模的能源项目，有信心吗？
我站起来，看着他。
"赵总，这个项目从立项到签约，我跟了整整八个月。"我说，"每一个技术细节，
每一个实施难点，我都清清楚楚。当初我能帮盛达拿下这个单子
现在我同样能帮华腾把它做好。
赵总看着我，眼神里有复杂的情绪。
"林总，你这个人，我信得过。"他说，"只是..."
"只是什么？"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你真的不知情？"他突然问。
全场都安静了。
我知道他在问什么。盛达的资金链断裂，供应商讨债，项目延期...这一连串的事情，
发生在我离开盛达之后。
我看着赵总，很坦然。
"赵总，盛达的问题，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我说，"我离职后，只是做好自己在华腾的本职工作。
至于那些供应商拒绝供货、银行收贷，都是商业社会正常的反应。"
赵总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点点头。
"我明白了。"
一周后，结果出来了。
云江新能源正式宣布，22亿智慧能源平台项目由华腾集团承建。
消息传出的那天，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远处盛达科技所在的那栋楼。
那里曾经是我奋斗了七年的地方，现在却摇摇欲坠。
而我，站在这里，接手了原本属于盛达的最大的项目。
一个月的时间。
从被解雇，到加入华腾，到拿下22亿项目。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那天下午，姚明达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
"林总，有些资料你需要看看。"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表情凝重。
我接过文件袋，感觉沉甸甸的。
打开后，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文件。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
"这...这是..."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姚明达站起来，走到窗边点了支烟："是不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死死盯着那份文件，手指微微颤抖。
"林总，现在你明白了吗？"姚明达转过身，"当初为什么不给你那45万？
我抬起头，看着窗外。
远处，盛达科技的大楼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萧索。楼下还聚着一群人，应该又是来讨债的。
我的手攥紧了那份文件，关节都发白了。
"周总...周总他..."我说不出话来。
"一个月前你离开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今天了吧？"姚明达问。
我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手里的资料，脑子里一片混乱。
文件的最后一页，有个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
周建国。
旁边还标注着：涉嫌挪用项目资金，金额巨大。
我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有些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姚明达走过来，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林总，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我抬起头看着他："那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姚明达笑了，"你说呢？"
我没有说话，低头又看了看那份资料。
上面的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刀，刺向盛达，刺向周建国。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姚明达说。
助理推门进来，表情紧张："姚总，林总，刚收到消息——盛达科技的大楼被法院查封了！"
我猛地站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小时前！"助理说，"听说是多家债权人联合申请的，法院执行得很快，现在大楼门口已经贴上封条了！"
姚明达和我对视了一眼。
"这么快..."我喃喃自语。
助理又说："还有，听说周总...周总被警方带走调查了。"
我的腿一软，跌坐回椅子上。
虽然我早就预料到盛达会出问题，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
被查封，被调查...
这意味着什么，我太清楚了。
姚明达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林总，你没做错任何事。记住，商业社会，因果自有定数。"
我看着手里那份资料，突然觉得它变得无比沉重。
45万绩效。
22亿项目。
一个月时间。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份文件里。
06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躺在床上，脑子里反复闪现着那份资金流向表上的数字。8亿预付款，究竟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姚明达把我叫到他办公室，这次还多了两个人——华腾的法务总监和风控总监。
"林总，昨天那份资料你看过了。"姚明达开门见山，"今天我们详细说说盛达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法务总监打开投影，第一页就是那张资金流向表。
"去年十一月，云江新能源的8亿预付款到账后，周建国并没有全部用于项目采购。
他用激光笔指着表格，"其中5个亿，
在到账后的三天内，分批转入了一家叫'汇通投资'的公司。"
我倒吸一口凉气："5个亿？！
"对。"风控总监接话，"我们调查过这家汇通投资，表面上是做股权投资，实际上就是个资金盘。周建国投了三个项目。
投影切换到下一页，上面列着三个项目名称。
"第一个，云州东区的商业地产项目，投了2个亿。"风控总监说，
这个项目去年十二月就烂尾了，开发商跑路，投资人血本无归。
"第二个，西南某省的矿业开发项目，投了1.5亿
他继续说，"这个项目涉嫌非法开采，今年一月被政府查封，所有投资打了水漂。
"第三个，一个P2P网贷平台，投了1.5亿。"风控总监摇摇头，
这个平台今年二月就暴雷了，老板卷钱跑路，到现在还没抓到人。"
我听得目瞪口呆。
"三个项目，全爆了？"
"全爆了。"姚明达点燃一支烟，"5个亿，就这么打了水漂。"
我突然明白了："所以周建国才拿不出我的45万绩效..."
"不是拿不出，是真的没钱了。"法务总监说，"更离谱的是，那剩下的3亿也出问题了。"
投影又切换了一页。
"8亿预付款里，5亿被周建国拿去投资，剩下3亿本应用于项目采购。
风控总监说，"但实际上，只有1.5亿真正用在了项目上，勉强支付了部分供应商的首付款。
"另外1.5亿呢？"我问。
姚明达吐出一口烟："被财务总监陈卓拿走了。"
我愣住了："老陈？！"
"对，就是那个庆功宴上还跟你称兄道弟的老陈。"姚明达冷笑，
他发现账目有问题后,威胁要向云江新能源举报。周建国怕事情败露，就答应分他一笔钱封口。
"结果呢？
"结果老陈拿了钱，第二天就消失了。"法务总监说，"护照、银行卡、手机号全都注销，人间蒸发。"
我靠在椅子上，感觉后背发凉。
难怪那天小刘说老陈突然离职，连交接都没做。原来是卷了钱跑了。
"所以，22亿项目的8亿预付款，5亿打了水漂，1.5亿被陈卓卷走，
只有1.5亿用在了项目上。"我总结道，"而这1.5亿显然不够完成设备采购，
所以供应商拒绝供货..."
"完全正确。"姚明达说，"供应商拒绝供货，项目无法推进，云江新能源追责，
盛达名誉扫地。更要命的是，周建国还欠着银行5000万贷款，本月底到期。"
"他还不上？"
"当然还不上。"风控总监说，"他账上已经没钱了，
公司和个人资产都拿去做了贷款担保。还不上，银行就要查封拍卖。"
我突然想起什么："那周建国为什么会被警方带走？"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
姚明达慢慢说："挪用项目资金，数额特别巨大，已经涉嫌职务侵占罪了。
而且那些投资项目，有几个本身就有问题，周建国可能还涉嫌非法集资、洗钱等罪名。"
我闭上眼睛。
原来如此。
这就是真相。
07
那天从姚明达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下午四点。
我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最后不知不觉开到了盛达科技的大楼前。
大楼门口贴着法院的查封通知，红底白字，格外刺眼。
保安亭里空无一人，玻璃门紧闭，透过门缝能看见里面黑漆漆的大厅。曾经人来人往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一片死寂。
我坐在车里，看着这栋楼发呆。
手机响了，是小刘。
"林总，听说盛达被查封了？"
"嗯，刚从那边过来。"
"唉..."小刘叹了口气，"我们这些员工也惨，工资还欠着两个月，现在公司都没了，也不知道去哪讨。"
"会有办法的。"我安慰他，"法院清算的时候，员工工资是优先偿付的。
"希望吧。"小刘停顿了一下，"林总，网上有人说...说盛达出事跟你有关。
我心里一紧："怎么说？"
"说你离开盛达后，加入了华腾，然后抢了盛达的项目，还挖走了客户资源，
所以盛达才会垮。"小刘说，"但我觉得不对，这些事情怎么能怪你呢...是周总自己搞砸的。
我苦笑："小刘，你怎么看？"
"我觉得...林总你没做错什么。"小刘说得很认真，"当初周总那样对你，换我我也会离开。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都是周总自己作的。
挂了电话，我继续盯着那栋楼。
小刘说得没错。我确实没做错什么。
离开盛达后，我加入了华腾，这是我的自由。
南城工业园区的项目，是华腾凭借技术优势赢得的,我只是帮忙优化了方案。
22亿项目的变更，是因为盛达自己无法履约，云江新能源依据合同解约，然后重新招标。
我代表华腾参与竞标，完全合理合法。
至于那些供应商拒绝供货、银行收贷，都是商业社会的正常反应。
周建国挪用项目款，拖欠供应商，这些都是他自己的决定。我什么都没做，
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在了适当的位置。
但我心里很清楚，有些事情，我确实预料到了。
当周建国拒绝发放我的45万绩效时，我就知道公司的资金链可能出问题了。
当我听说8亿预付款已经到账，他却说拿不出45万时，我就猜到这笔钱被挪用了。
所以我接受了华腾的邀请。
所以我建议华腾参与南城项目的竞标。
所以当赵总问我盛达的情况时，我如实告诉了他真相。
我没有推倒第一块多米诺骨牌，但我看着它们一块块倒下，没有去扶。
这算不算报复？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职场就是这样。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你算计我45万,我让你失去22亿。
不是我打败了盛达，是周建国自己毁了盛达。
我只是顺水推舟，让这一切发生得快一点而已。
08
周建国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很快在整个云州商圈传开了。
各种版本的故事满天飞。有人说他挪用了十几个亿，有人说他涉嫌非法集资，还有人说他在境外有账户，藏了一大笔钱。
但真相，比传言更离谱。
一个周四的下午，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是盛达的人力资源经理小王。
"林总，能见个面吗？"她的声音很疲惫，"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
小王憔悴了很多，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她坐下后，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林总，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要道歉？"
"当初让你离职的事，是我经手的。"她低着头，"虽然是周总的决定，但我...我应该劝劝他的。"
我摇摇头："这不怪你。"
"周总现在被抓了，公司也完了。"小王眼眶又红了，"我们这些员工，两个月工资都没拿到。更惨的是，我现在才知道，周总早就出问题了。"
"你知道多少？"我问。
小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
"其实从去年开始，周总就变得很不对劲。"她说，"他经常神神秘秘地出去见人，
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有几次我进去送文件，看见他在看什么投资协议。
"然后呢？"
"然后就是22亿项目签约。"小王说，"我以为公司有救了，结果8亿预付款到账后，
周总更疯狂了。他每天都在打电话，说什么'这次一定能翻身'、'投资回报率300%'之类的话。
我心里一沉。
"签约后没多久，老陈就找过周总。"小王继续说，"那天我正好路过周总办公室，听见他们在吵架。老陈说账目不对，问周总是不是挪用了项目款。
周总让他闭嘴，说这是公司运作，不用他管。"
"后来呢？"
"后来两个人关起门来谈了很久。"小王说，"再见到老陈的时候，他什么都不说了，
第二天就突然离职了。我当时还奇怪，老陈跟了周总十几年，怎么说走就走。现在想想..."
"他是拿了钱跑了。"我说。
小王点点头："我后来才听说，老陈带走了一千多万。"
我深吸一口气。
比我预想的还要多。
"周总最后那段时间，整个人都不正常了。"小王说，"供应商上门讨债，他就躲在办公室不见。员工问工资，他就说再等等。
有一次我进去送文件，看见他在打电话，边打边哭,说什么'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还上'。"
我能想象那个画面。
曾经意气风发的老板，最后沦落到哭着求人的地步。
"最后一天，警察来带走他之前，他把我叫进办公室。"小王眼泪流了下来，
他说，小王，我对不起公司,对不起员工，也对不起林远。当初要是发了那45万，或许就不会有今天。"
我沉默了。
45万绩效,在22亿项目面前,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但就是这45万，成了压垮骆驼的第一根稻草。
如果周建国当初按约定发了这笔钱，我不会离开。我不离开，就不会加入华腾，不会参与后续的竞争，不会让盛达的问题这么快暴露。
当然，这只是延缓了时间。
以周建国挪用资金的规模和他投资的那些项目，盛达迟早会出事。只是时间问题。
"林总，你恨他吗？"小王突然问。
我想了想："不恨。"
"真的不恨？"
"真的。"我说，"我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一个十五年的企业，就这么倒了。
可惜那些跟了周建国多年的员工，到头来血本无归。
可惜周建国自己，从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变成了阶下囚。
但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
09
云江新能源重新招标的结果，毫无悬念。
华腾集团中标，22亿智慧能源平台项目正式交到我手里。
签约仪式那天，规格比之前更高。
云江新能源的董事长亲自出席，华腾这边姚明达带队。双方在媒体的见证下,签署了正式合同。
赵总在签字前，特意看了我一眼。眼神很复杂，有信任，也有一丝愧疚。
"林总，这个项目就拜托你了。"签完字后，他握着我的手说，"希望这次不会再出意外。"
"赵总放心，华腾不会让你失望。"我说得很郑重。
签约后的庆功宴,氛围很热烈。
姚明达在致辞时，特别提到了我："这个项目能够顺利拿下，林总功不可没。
他不仅带来了丰富的行业经验，更带来了对项目的深刻理解。华腾能有林总这样的人才，是我们的幸运。"
所有人鼓掌。
我站起来，举起酒杯："谢谢姚总，谢谢各位同事。这个项目对我来说意义特殊，我会尽全力把它做好，不辜负公司的信任，也不辜负客户的期待。"
那一刻，我想起了一年前的庆功宴。
同样是22亿项目,同样是觥筹交错，但结局完全不同。
一年前，我在盛达为这个项目庆功,周建国承诺给我45万绩效。
一年后，我在华腾为同一个项目庆功，拿到的却是整个职业生涯的转折。
命运真的很奇妙。
项目推进得很顺利。
凭借之前积累的经验，我带着团队，严格按照时间节点推进每一个环节。设备采购、安装调试、系统集成，一步步都做得很扎实。
三个月后，项目第一期完工。
云江新能源召开了验收会，各项指标全部达标，甚至有几项超出了预期。
赵总在会上说："这才是我们想要的合作伙伴。"
会后，他单独找我聊天。
"林总，有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他看着我，"一年前你离开盛达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预料到今天了？"
我沉默了几秒。
"赵总，我不是神，预料不到所有事情。"我说，"但我确实知道，盛达出了问题。"
"所以你选择了离开，选择了华腾。"
"对。"我承认，"但盛达的倒闭，不是我造成的。是周建国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进去的。"
赵总点点头："我明白。商业社会，本就是优胜劣汰。盛达出问题，是管理出了问题，是决策出了问题。这和你无关。"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不过说实话，林总你这个人，还挺让人敬畏的。"
"敬畏？"
"对。"赵总说，"你看得很准，下手很稳，该走的时候走，该做的时候做。这种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是对手。幸好，我们是合作伙伴。"
我笑了："赵总过奖了。"
但我心里知道，他说得没错。
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一个道理：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而我，恰好准备好了。
10
盛达科技最终申请了破产清算。
法院查封了周建国名下所有资产，包括公司、房产、车辆、股权。但即使全部变卖，也不够偿还所有债务。
银行的5000万贷款收不回来，供应商的800多万货款要不到，员工的工资也欠了三个月。所有人都在排队等着分那点残羹剩饭。
周建国本人，因涉嫌职务侵占罪、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检察院正式起诉。
据说庭审那天，他老了十岁，头发全白了，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当法官问他有什么要说的，他只是重复着：我错了，我对不起大家。
最终，周建国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
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正在云江新能源的项目现场。
手机上推送了新闻，我点开看了看，然后关掉了。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华腾这边，22亿项目推进得很顺利。
半年后，项目全部完工，通过了最终验收。云江新能源的董事长亲自给我颁发了"优秀合作伙伴"的奖杯。
姚明达兑现了承诺。
这个项目的提成，按最高标准给我算，加上底薪和其他奖金，我第一年在华腾就拿到了超过300万的收入。
300万。
是那45万绩效的将近七倍。
一年后，我被提拔为华腾集团的副总裁，负责整个西南大区的业务。
团队从十几个人扩充到八十多人，年营业额突破了50亿。
偶尔，我会开车路过盛达科技原来的那栋楼。那里已经换了新租户，门口挂着另一家科技公司的牌子。
一切都变了，好像盛达从未存在过。
但我知道，它存在过。
它是我职业生涯的起点，也是我蜕变的见证。
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周建国当初发了那45万绩效，会不会不一样？
会。
一定会不一样。
我不会离开盛达，不会加入华腾，不会参与那些项目竞争。盛达可能会多撑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会倒，因为周建国挪用资金的问题早晚会暴露。
只是时间问题。
而那45万，只是一个导火索。
它引爆的，不是一个阴谋，而是早已埋下的炸弹。
职场就是这样。
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会怎么对待你。
你省下45万，却失去了22亿，失去了公司，失去了自由。
这笔账，怎么算都不划算。
但周建国，偏偏选择了这条路。
而我，只是在他选择的时候，默默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仅此而已。
现在，当我站在华腾的办公室里，俯瞰整个城市，我终于明白：
职场没有永远的赢家，只有懂得选择的人。
45万绩效的代价，值22亿。
而我，用这一课，换来了职业生涯的新高度。
值了。
后记
本故事纯属虚构创作，所有人物、公司、地点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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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图均为AI生成，请勿与现实情况关联。若有不适，敬请删除。
